首页 历史经典 读《资治通鉴》2178——传承与创新

读《资治通鉴》2178——传承与创新

读《资治通鉴》2178——传承与创新

原文:

天监十八年(公元519年)

魏人陈仲儒请依京房立准以调八音。有司诘仲儒:“京房律准,今虽有其器,晓之者鲜。仲儒所受何师,出何典籍?”仲儒对言:“性颇爱琴,又尝读司马彪《续汉书》,见京房准术,成数昞然。遂竭愚思,钻研甚久,颇有所得。夫准者本以代律,取其分数,调校乐器。窃寻调声之体,宫、商宜浊,征、羽用清。若依公孙崇,止以十二律声,而云还相为宫,清浊悉足。唯黄钟管最长,故以黄钟为宫,则往往相顺。若均之八音,犹须错采众音,配成其美。若以应钟为宫,蕤宾为征,则征浊而宫清,虽有其韵,不成音曲。若以中吕为宫,则十二律中全无所取。今依京房书,中吕为宫,乃以去灭为商,执始为征,然后方韵。而崇乃以中吕为宫,犹用林钟为征,何由可谐!但音声精微,史传简略,旧志准十三弦,隐间九尺,不言须柱以不。又,一寸之内有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,微细难明。仲儒私曾考验,准当施柱,但前却柱中,以约准分,则相生之韵已自应合。其中弦粗细,须与琴宫相类,施轸以调声,令与黄钟相合。中弦下依数画六十律清浊之节,其馀十二弦须施柱如筝,即于中弦案尽一周之声,度著十二弦上。然后依相生之法,以次运行,取十二律之商、征。商、征既定,又依琴五调调声之法以均乐器,然后错采众声以文饰之,若事有乖此,声则不和。且燧人不师资而习火,延寿不束修以变律,故云知之者欲教而无从,心达者体知而无师,苟有一毫所得,皆关心抱,岂必要经师受然后为奇哉!”尚书萧宝寅奏:仲儒学不师受,轻欲制作,不合依许,事遂寝。

    柏杨白话版:519年(南梁·天监十八年  北魏·神龟二年

民间音乐师陈仲儒,上疏请依照京房所定的标准,调整八音(金【钟】、石【石磬】、土【埙——一种陶瓷乐器】、革【鼓】、丝【琴】、木【柷——桶状乐器】、匏【笙】、竹【箫笛】)。主管官员质问陈仲儒:“京房所定音律,乐器虽然仍在,可是实际了解的人不多。你是哪个教师传授的?根据什么经典?”陈仲儒回答说:“我性情喜爱弹琴,而且曾经读过司马彪撰写的《续汉书》,看到京房所定的音律,数字十分明显。我竭尽能力,深入研究,为时相当长久,很有收获。‘夫准者所以代律,取其分数,调校乐器。窃寻调声之体,宫、商宜浊,徵、羽宜清。若依公孙崇,止以十二律声,而云还相为宫,清浊悉足。唯黄钟管最长,故以黄钟为宫,则往往相顺。若均之八音,犹须错采众音,配成其美。若以应钟为宫,蕤宾为徵,则徵浊而宫清,虽有其韵,不成音曲。若以中吕为宫,则十二律中全无所取。今依京房书,中吕为宫,乃以去灭为商,执始为徵,然后方韵。而公孙崇乃以中吕为宫,犹用林钟为徵,何由可谐!但音声精微,史传简略,旧志准十三弦,隐间九尺,不言须柱以不(读曰否)。又,一寸之内,有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分,微细难明。仲儒私曾考验,准当施柱,但前却柱中,以约准分,则相生之韵,已自应合。其中弦粗细,须与琴宫相类,施轸以调声,令与黄钟相合。中弦下依数画六十律清浊之节,其余十二弦须施柱如筝,即于中弦按尽一周之声,度着十二弦上。然后依相生之法,以次运行,取十二律之商、徵。商、徵既定,又依琴五调调声之法,以均乐器,然后错采众声以文饰之,若事有乖此,声则不和。’(以上事关音律,完全不懂,无法译出,原文照抄。)而且,燧人氏(“五氏”第二氏)没有人教导,自己却发明钻木取火;焦延寿(京房的教师,参考前三七年六月)没有缴过学费,却能改变音律(变十二律为六十律)。所以说:知道的人,想教人没有渠道?明白的人,用不着教师讲解,自己就可领会。任何一丝一毫收获,都经过用心思考,为什么非要有教师传授,才算是学问!”国务院执行官(尚书)萧宝寅奏报胡太后,说:“陈仲儒没有经过教师传授,竟然轻率地创造发明,不敢核准。”事情遂被搁置。

    读书笔记:儒家文化崇古尊师,认为一切都是过去的好,要向古代学习;老师的一切都是对的,必须传承老师的学问,不能质疑老师,更不能随便创新。传统中自然有很多精华,老师也自然有其值得学习的地方,但是要在取其精华的基础上,适应时代的发展,不断创新,如果学生永远只能传承,不能创造,社会如何进步?

    柏杨:师承,是一种毒药,两千年来,一直在摧毁中国人的创意,阻挠社会进步。西方文化精髓最早表现在柏拉图的一句话:“我爱我师,我更爱真理。”酱缸文化则恰恰相反:“我爱我师,因为我师就是真理!”实际情形是:“我师就是饭碗!”真理一旦和饭碗结合,事态就十分严重,不但自己不敢批判老师的见解,也不准许别人批判,如果有人批判,立刻奋不顾身,群起猛攻。蠢血沸腾的去保卫老师,也就是保卫自己的饭碗。对老师的任何质疑,都是异端,罪大恶极。

为什么把师承看得跟老虎屁股一样,既不敢摸,也不敢碰?因为在政治力量介入之下,师承不仅是饭碗,同时也是帮派。不加入帮派,就别想在码头上立足,没有师承,同样也别想在大学堂里混。陈仲儒就是这种毒药的牺牲品,政府所以拒绝他的学说,并不由于他的学说错误,而只由于他没有师承。虽然陈仲儒提出燧人氏和焦延寿,作有力的反证,但酱缸蛆的老昏病一旦发作——六世纪就开始了的老昏症候,对任何新生事物,都竭力排斥。一句话就堵死了陈仲儒的嘴:“你可不是燧人氏焦延寿!”师承既有此奇异力量,又怎能不被当做真理!

不扬弃师承,中国学术水准就一直倒退,不能跃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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