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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资治通鉴1988——拓跋宏坚持长期守丧

读资治通鉴1988——拓跋宏坚持长期守丧

九月,癸丑,魏太皇太后冯氏殂;高祖勺饮不入口者五日,哀毁过礼。中部曹华阴杨椿谏曰:“陛下荷祖宗之业,临万国之重,岂可同匹夫之节以取僵仆!群下惶灼,莫知所言。且圣人之礼,毁不灭性;纵陛下欲自贤于万代,其若宗庙何!”帝感其言,为之一进粥。

于是诸王公等皆诣阙上表,“请时定兆域,及依汉、魏故事,并太皇太后终制,既葬,公除。”诏曰:“自遭祸罚,慌惚如昨,奉侍梓宫,犹希仿佛。山陵迁厝,所未忍闻。”冬,十月,王公复上表固请,诏曰:“山陵可依典册;衰服之宜,情所未忍。”帝欲亲至陵所,戊辰,诏:“诸常从之具,悉可停之;其武卫之官,防侍如法。”癸酉,葬文明太皇太后于永固陵。甲戌,帝谒陵,王公固请公除。诏曰:“比当别叙在心。”己卯,又谒陵。

 

庚辰,帝出至思贤门右,与群臣相慰劳。太尉丕等进言曰:“臣等以老朽之年,历奉累圣;国家旧事,颇所知闻。伏惟远祖有大讳之日,唯侍送梓宫者凶服,左右尽皆从吉;四祖三宗,因而无改。陛下以至孝之性,哀毁过礼。伏闻所御三食不满半溢,昼夜不释绖带。臣等叩心绝气,坐不安席。愿少抑至慕之情,奉行先朝旧典。”帝曰:“哀毁常事,岂足关言!朝夕食粥,粗可支任,诸公何足忧怖!祖宗情专武略,未修文教;朕今仰禀圣训,庶习古道,论时比事,又与先世不同。太尉等国老,政之所寄,于典记旧式或所未悉,且可知朕大意。其馀古今丧礼,朕且以所怀别问尚书游明根、高闾等,公可听之。”

 

帝因谓明根等曰:“圣人制卒哭之礼,授服之变,皆夺情以渐。今则旬日之间,言及即吉,特成伤理。”对曰:“臣等伏寻金册遗旨,逾月而葬,葬而即吉;故于下葬之初,奏练除之事。”帝曰:“朕惟中代所以不遂三年之丧,盖由君上违世,继主初立,君德未流,臣义不洽,故身袭兖冕,行即位之礼。朕诚不德,在位过纪,足令亿兆知有君矣。于此之日而不遂哀慕之心,使情礼俱失,深可痛恨!”高闾曰:“杜预,晋之硕学,论自古天子无有行三年之丧者,以为汉文之制,暗与古合,虽叔世所行,事可承踵。是以臣等慺慺干请。”帝曰:“窃寻金册之旨,所以夺臣子之心,令早即吉者,虑废绝政事故也。群公所请,其志亦然。朕今仰奉册令,俯顺群心,不敢暗默不言以荒庶政;唯欲衰麻废吉礼,朔望尽哀诚,情在可许,故专欲行之。如杜预之论,于孺慕之君,谅闇之主,盖亦诬矣。”秘书丞李彪曰:“汉明德马后保养章帝,母子之道,无可间然,及后之崩,葬不淹旬,寻已从吉。然汉章不受讥,明德不损名。愿陛下遵金册遗令,割哀从议。”帝曰:“朕所以眷恋衰绖,不从所议者,实情不能忍,岂徒苟免嗤嫌而已哉!今奉终俭素,一已仰遵遗册;但痛慕之心,事系于予,庶圣灵不夺至愿耳。”高闾曰:“陛下既不除服于上,臣等独除服于下,则为臣之道不足。又亲御衰麻,复听朝政,吉凶事杂,臣窃为疑。”帝曰:“先后抚念群下,卿等哀慕,犹不忍除,奈何令朕独忍之于至亲乎!朕今逼于遗册,唯望至期;虽不尽礼,蕴结差申。群臣各以亲疏、贵贱、远近为除服之差,庶几稍近于古,易行于今。”高闾曰:“昔王孙裸葬,士安去棺,其子皆从而不违。今亲奉遗令而有所不从,臣等所以频烦干奏。”李彪曰:“三年不改其父之道,可谓大孝。今不遵册令,恐涉改道之嫌。”帝曰:“王孙、士安皆诲子以俭,及其遵也,岂异今日!改父之道,殆与此殊。纵有所涉,甘受后代之讥,未忍今日之请。”群臣又言:“春秋烝尝,事难废阙。”帝曰:“自先朝以来,恒有司行事;朕赖蒙慈训,常亲致敬。今昊天降罚,人神丧恃,赖宗庙之灵,亦辍歆祀。脱行飨荐,恐乖冥旨。”群臣又言:“古者葬而即吉,不必终礼,此乃二汉所以经纶治道,魏、晋所以纲理庶政也。”帝曰:“既葬即吉,盖季欲多乱,权宜救世耳。二汉之盛,魏、晋之兴,岂由简略丧礼、遗忘仁孝哉!平日之时,公卿每称当今四海晏然,礼乐日新,可以参美唐、虞,比盛夏、商。及至今日,即欲苦夺朕志,使不逾于魏、晋。如此之意,未解所由。”李彪曰:“今虽治化清晏,然江南有未宾之吴,漠北有不臣之虏,是以臣等犹怀不虞之虑。”帝曰:“鲁公带绖从戎,晋侯墨衰败敌,固圣贤所许。如有不虞,虽越紼无嫌,而况衰麻乎!岂可于晏安之辰豫念军旅之事,以废丧纪哉!古人亦有称王者除衰而谅闇终丧者,若不许朕衰服,则当除衰拱默,委政冢宰。二事之中,唯公卿所择。”游明根曰:“渊默不言,则不政将旷;仰顺圣心,请从衰服。”太尉丕曰:“臣与尉元历事五帝,魏家故事,尤讳之后三月,必迎神于西,禳恶于北,具行吉礼,自皇始以来,未之或改。”帝曰:“若能以道事神,不迎自至;苟失仁义,虽迎不来。此乃平日所不当行,况吾丧乎!朕在不言之地,不应如此喋喋;但公卿执夺朕情,遂成往复,追用悲绝。”遂号恸,群官亦哭而辞出。

初,太后忌帝英敏,恐不利于己,欲废之,盛寒,闭于空室,绝其食三日;召咸阳王禧,将立之。太尉东阳王丕、尚书右仆射穆泰、尚书李冲固谏,乃止。帝初无憾意,唯深德丕等。

又有宦者谮帝于太后,太后杖帝数十;帝默然受之,不自申理;及太后殂,亦不复追问。

甲申,魏主谒永固陵。辛卯,诏曰:“群官以万机事重,屡求听政。但哀慕缠绵,未堪自力。近侍先掌机衡者,皆谋猷所寄,且可委之;如有疑事,当时与论决。”

柏杨白话版:四九〇年(南齐·永明八年  北魏·太和十四年

九月十八日,北魏帝国太皇太后冯女士逝世(年四十九岁)。北魏帝拓跋宏(本年二十四岁)一连五天,不饮一口汤水,哀痛悲苦,伤害自己的身体,超过礼教的规定。中部总监署司法官(中部曹)、华阴(陕西省华阴市)人杨椿劝阻说:“陛下承受祖宗交付下来的大业,君临万国,责任至为重大,怎么可以像一个平民一样,为了讲究小节,而使身体受到伤害,倒地不起!文武百官惶恐焦急,不知道怎么向陛下进言。而且,圣人所订的礼教,再大的悲哀,不可以灭绝人性。即令陛下自己想在万代之中,创造空前绝后的哀悼记录,却不知道把皇家祖庙置于何地!”拓跋宏受到感动,于是吃了稀粥。

于是各王爵、公爵,都到宫门上疏,请求迅速指定冯太后的安葬时间,依照两汉王朝以及曹魏帝国安葬皇太后的前例,并遵照冯太后的临终遗言:安葬之后,即脱下丧服。拓跋宏下诏说:“自从灾祸降临(指冯太后逝世),惩罚于我,恍惚之间,好像就发生在昨天。我侍奉太皇太后的灵柩,仿佛太皇太后仍在人世。所说定时安葬,我不忍听。”

冬季,十月,各王爵、公爵再不断上疏请求,拓跋宏下诏说:“选择安葬日期,可依照前例办理。至于早早脱下丧服,我不忍心。”拓跋宏打算亲自前往墓园。

十月四日,下诏说:“平常出动的仪仗队(指庞大的“大驾”)全部停止,只留武装警卫作临时戒备。”

十月九日,把冯太后安葬在方山永固陵(冯太后丈夫拓跋濬安葬故都盛乐【内蒙古和林格尔县】西北金陵,是冯太后不愿与夫合葬)。

十月十日,拓跋宏祭拜冯太后墓园。各王爵、公爵一再请求拓跋宏为了国家利益,脱下丧服,换穿平常衣裳,拓跋宏下诏说:“这件事我会另作考虑。”

十月十五日,拓跋宏再去祭拜冯太后墓园。

十月十六日,拓跋宏到皇城思贤门(皇城南门)西边,跟文武官员相见,互相安慰勉励。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(太尉)拓跋丕等建议说:“我们的年纪都已衰老,但侍奉历代圣明君王,对帝国的前例旧典,自问相当熟悉。回想祖先们亡故之时,只有陪侍灵柩的人才穿丧服,其他的人,一律仍穿平常衣裳。四位‘祖’字、三位‘宗’字先人(“四祖”:高祖【追尊】拓跋什翼犍、一任帝烈祖【后改称太祖】拓跋珪、三任帝世祖拓跋焘、六任帝显祖拓跋弘。“三宗”:二任帝太宗拓跋嗣、恭宗【追尊】拓跋晃、五任帝高宗拓跋濬),一直遵循到今天,从来没有更改。陛下天性至孝,悲哀沉痛,伤害身体,已超过礼教的要求。听说,陛下三餐吃饭,不满半碗,无论昼夜,不解除系在腰上的麻带。我们捶胸闭气,坐立不安。盼望陛下稍微克制孩童对娘亲的爱慕之情,遵守从前君王立下的旧有典章制度。”拓跋宏说:“哀痛到极点,伤害身体,是常有的事,不必特别强调。我早晚吃稀粥,体力勉强可以维持,各位何须忧愁恐惧!祖宗在世时,专心军事扩张,没有时间讲究文化教育。我如今接受圣人教训,学习古代规范,无论时代或人事,跟先世已大不相同。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(太尉拓跋丕)等,都是帝国元老,政府命脉所寄,对于儒家学派经典和古代丧礼仪式,或许有些并不十分熟悉,现在应了解我的观念。有关古今丧礼,我且把心里所挂念的问题,提出来跟国务院执行官(尚书)游明根、高闾等讨论,各位可以留心细听。”

拓跋宏遂问游明根等,说:“古代圣人,制定‘卒哭’法则,以后变更丧服的程序,都是随着哀恸的自然减少,而逐渐减少哭泣程度和分段脱下丧服(父母逝世,儿女除了早上和晚上恸哭外,只要感到哀痛,随时可以恸哭。安葬之后,回到家中祭祀,则仅只早晚各哭一次,不准再随时恸哭。谓之“卒哭”。虽是三年丧服,但一年后可脱下丧帽,两年后可脱下麻布外套,两年六个月,才全部解除)。如今,十天之间,就要脱下丧服,违背情理。”游明根说:“太皇太后(冯女士)遗令:逝世后一个月就下葬,下葬后立即脱下丧服。我们遵照这个指示,所以在下葬的时候,即奏请开始卸除。”拓跋宏说:“我发现,两汉王朝所以不实施三年之丧制度,都由于旧君王死亡,新君王刚刚登基,恩德还没有传布,臣属的大义还不深厚,所以不得不身穿衮龙袍、头戴平天冠,举行即位大典。我的德行,诚然不够,但在位已超过一纪(一纪十二年。拓跋宏老爹于四七一年让位,迄今二十年),有充分的时间,让全国亿万人民知道在上已有君王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果不能表达儿孙的悲哀和思慕,使人情和礼教全都丧失,实堪痛恨。”高闾说:“杜预,是晋王朝的饱学之士(参考二六四年正月),曾经指出,自古以来,天子没有守三年之丧的,认为刘恒(西汉王朝五任文帝)定下的制度和古代制度不谋而合,虽然看起来是近世的,事实上都是追随古人的脚步,所以我们才屡次请求陛下遵循(刘恒缩短守丧期限,参考前一五七年六月)。”拓跋宏说:“我自己研究太皇太后(冯太后)的遗令,她所以要禁止臣属的悲哀,并要我早早脱下丧服,只是恐怕可能因此荒废国家大事。各位王爵、公爵的请求,用意也是在此。我如今上遵太皇太后的遗令,下顺文武百官的心意,并不敢严守古礼,闭口不说一句话,去荒废政务;只不过仅穿麻布丧服,取消十天即行改装的规定。每逢一日、十五日,尽我儿孙应尽的哀思。这是人情上可行得通的,所以坚持去做。杜预所作的评论,对于孝顺的儿女,或诚心闭口不言的君王,岂不是一种诬蔑!”皇家图书馆主任秘书(秘书丞)李彪说:“东汉王朝明德皇后马女士(二任帝刘庄正妻),抚养小娃刘炟(音dá)长大,母慈子孝,没有一点隔阂,后来马皇后逝世(参考七九年),安葬后不满十天,刘炟就脱下丧服。刘炟并没有受到讥评,马皇后的美名也没有受到损失,但愿陛下遵守太皇太后的遗令,克制哀思,采纳大家意见。”拓跋宏说:“我所以不肯舍弃麻布丧服,拒绝大家建议,实在是一片虔诚,心甘情愿,怎么会仅为了避免别人批评!而今,送终安葬,节俭朴素,全部听从太皇太后的遗令,但哀痛之情,在我内心,盼望太皇太后在天之灵,不强迫我改变。”高闾说:“陛下如果不解除丧服,我们做臣属的,却单独解除,岂不显示我们臣属,没有尽到责任。而陛下身穿麻布粗衣,亲自主持朝会,喜哀混杂,我暗中感到疑虑。”拓跋宏说:“太皇太后爱护她的部下,你们悲哀思慕,还不忍心脱下丧服,为什么单独要我对我至亲的人狠心去做!我不敢违抗遗令,只希望把丧服穿满一年,虽然不能完全合乎古礼,也总算比较接近。全国官员自应考察各人的亲疏、贵贱、远近,作为脱下丧服的标准;尽量接近古礼,使它在现代也能推行。”高闾说:“从前,杨王孙赤条条裸体而葬,皇甫谧葬时不用棺木,他们的儿子都确切遵从,没有违背(《汉书·杨王孙传》:西汉王朝七任帝刘彻在位时,杨王孙是千万富翁,要什么东西都可到手。临死时,吩咐他的儿子:“我打算裸葬,赤条条来,赤条条去,返回当初我的真面目,不可以改变我的志愿。只需要把尸体装到一个布口袋中,入土七尺之后,把布口袋吊出,使我的肌肉跟土壤直接接触。”他的儿子不忍如此,前往问他的朋友祁侯,祁侯跟杨王孙反复辩论,而杨王孙始终坚持,最后,祁侯也被说服,遂裸葬。《晋书·皇甫谧传》:晋王朝皇甫谧,曾写下废除棺木的见解,说:“生前不能保护七尺躯体,死后又何必用棺木把土隔开!衣服弄脏身体,棺木阻挡真元。我断气之后,给我穿上我平时常穿的衣服,用粗糙竹席包住尸体,找一块荒地,挖个坑下葬,竹席之外,就是泥土。如果不能如此,我将永世含冤悲泣。”他的儿子遵行)。而今,陛下亲自接受太皇太后的遗令,却不遵从,所以我们才一再冒犯请求。”李彪说:“‘三年之内,不改变老爹的重大决定,才可以称为大孝。’(《论语》孔丘语)而今,陛下不遵守太皇太后遗令,恐怕会被误解为更改重大决定。”拓跋宏说:“杨王孙、皇甫谧所以那样主张,目的在教训儿女节俭。至于节俭,我正是如此。至于改变老爹重大决定,跟我现在所做的,并不相同。即令有点关联,我宁愿接受后代的讥刺抨击,也不忍心答应各位今天的请求。”文武官员又纷纷进言,说:“春秋两季的皇家祭祀,无论如何,不应停止。”拓跋宏说:“过去皇家祖庙(太庙)的祭祀,一向由主管单位办理。只有我,蒙受太皇太后的教训,才亲自主祭,而今,苍天降罪,人神都失去依靠(指冯太后死亡),皇家祖庙列祖列宗的亡灵,也要停止接受香火。如果我去祭祀,恐怕反而违反他们的旨意。”(依《礼记》规定:守丧三年之中,不可祭祀。)文武百官又说:“古代下葬之后,就脱下丧服,不一定要穿三年。正是两汉王朝治理国家的法度,曹魏帝国、晋帝国推动政治的原则。”拓跋宏说:“下葬之后,就脱下丧服,大抵是到了末世,动乱太多,不得不暂时变通(如晋王朝一任帝司马炎,便在老爹司马昭下葬后三天,即脱下丧服,参考二六六年七月)。两汉王朝的鼎盛,曹魏和晋帝国的兴隆,岂是由于他们的丧礼简单、不仁不孝?平常时候,各位官员每每称赞:当今之世,四海安宁,礼仪、音乐都一天比一天更新,可以媲美伊祁放勋(尧)、姚重华(舜)和夏、商两大王朝。可是,到了今天,却打算强迫我改变主意,使我不能超越曹魏帝国和晋帝国。这种心意,不知道原因何在?”李彪说:“现在虽然政治清明,教化普及,然而,长江以南,有不肯臣服的吴国(南齐帝国),瀚海沙漠以北,有不肯臣服的蛮虏(柔然汗国),所以我们深恐发生意外。”拓跋宏说:“姬伯禽(周王朝所属鲁国第一任国君)身穿丧服,出军作战(周王朝一任王【武王】姬发,于前1116年逝世。管国、蔡国、霍国,以及淮河一带蛮夷,起兵反抗中央。姬伯禽身穿丧服,追随老爹周公姬旦从军。参考《史记》);姬欢(春秋时代晋国二十五任国君襄公)用墨汁把白色丧服染黑,击败敌人(前六二八年,晋国二十四任国君文公姬重耳逝世,姬欢继位。前六二七年,秦国突袭郑国,失利,回国途中,姬欢在崤山布下埋伏,秦军覆没)。这种军事行动,连圣贤们也都许可,如果发生紧急情况,即令跳过牵挽灵柩的索带,也不在意,何况脱下麻布丧服!怎么可以在和平的日子,因为臆测紧急情况,而荒废礼教!古人中也有一种君王,虽然脱下丧服,却闭口不言,直到三年期满。如果不允许穿丧服,我只好脱下丧服,改为闭口不言,把国家大事交给宰相。这两件事,请你们选择其一。”游明根说:“闭口不言,国家大事势将停顿,我们体会圣明的心意,请续穿丧服。”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拓跋丕说:“我跟尉元,侍奉过五位皇帝(二任明元帝拓跋嗣、三任太武帝拓跋焘、五任文成帝拓跋濬、六任献文帝拓跋弘、现任帝【七任孝文帝】拓跋宏),我们王朝的规矩,人死之后三个月,一定在西方祭祀善神,在北方祭祀恶神,都要穿平常衣裳。自从四世纪九〇年代(一任帝拓跋珪在位)以来,从没有更改。”拓跋宏说:“如果用正道侍奉神仙,用不着祭祀迎接,它自己会来。如果失去仁义,迎接也迎接不到。这种祭祀,早就不应存在(指部落时代遗俗,不合儒家学派礼教),何况在我守丧期间,处于应该闭口不言的地位(古代守丧,三年不说一句话),不可以这么喋喋不休。只是各位坚持我改变心意,竟然成了反复辩论的情况,使人哀伤。”遂放声大哭,文武百官也跟着放声大哭,辞出。

最初,冯太后有点害怕拓跋宏英明敏捷,恐怕对自己不利,打算把他罢黜。严寒之下,将拓跋宏禁闭在一间空房子中,三天不给饮食(要冻死他、饿死他);征召咸阳王拓跋禧(拓跋宏老弟),打算接替。全国武装部队总司令、东阳王拓跋丕,国务院右执行长(尚书右仆射)穆泰,国务院执行官李冲,一再劝阻,才停止这个阴谋。但拓跋宏对冯太后一开头就没有怨恨,而对拓跋丕等却深为感激。

有一次,一个宦官在冯太后跟前抨击拓跋宏,冯太后打拓跋宏数十棍之多,拓跋宏默默忍受,也不辩解。等冯太后逝世,拓跋宏也不追究。

十月二十日,拓跋宏再去祭拜冯太后墓园。

十月二十七日,拓跋宏下诏:“文武百官因为国家大事,日有万端,不断请求我亲自处理政事,但我身怀哀痛思念之情,自己无力做主。侍从中从前主管过机要的,都是有智慧谋略的人,暂时可以交给他们。如果有疑难大事,我自当帮助他们决定。”

    读书笔记:拓跋宏不厌其繁地和大臣们争论,坚持要长期守丧;司马光不厌其繁、长篇累牍地记下这些争论,把它当成一件大事,这是因为儒家重“礼”,尤其是把守“三年之丧”看成比天还大的事。儒家已经开始僵化,把很多形式问题当做大事,很多重要的现实问题反而看得无足轻重。拓跋宏不区分精华和糟粕,对儒家文化一概照单全收,是他的失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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