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读《资治通鉴》1987——萧子响“谋反”案

读《资治通鉴》1987——萧子响“谋反”案

卷一百三十七

世祖武皇帝中

永明八年(公元490年)

荆州刺史巴东王子响,有勇力,善骑射,好武事,自选带仗左右六十人,皆有胆干;至镇,数于内斋以牛酒犒之。又私作锦袍、绛袄,欲以饷蛮,交易器仗。长史高平刘寅、司马安定席恭穆等连名密启。上敕精检。子响闻台使至不见敕,召寅、恭穆及咨议参军江悆、典签吴修之、魏景渊等诘之,寅等秘而不言;修之曰:“既已降敕,政应方便答塞。”景渊曰:“应先检校。”子响大怒,执寅等八人,于后堂杀之,具以启闻。上欲赦江悆,闻皆已死,怒。壬辰,以随王子隆为荆州刺史。

上欲遣淮南太守戴僧静将兵讨子响,僧静面启曰:“巴东王年少,长史执之太急,忿不思难故耳。天子儿过误杀人,有何大罪!官忽遣军西上,人情惶惧,无所不至。僧静不敢奉敕。”上不答而心善之。乃遣卫尉胡谐之、游击将军尹略、中书舍人茹法亮帅斋仗数百人诣江陵,检捕群小,敕之曰:“子响若束手自归,可全其命。”以平南内史张欣泰为谐之副。欣泰谓谐之曰:“今段之行,胜既无名,负成奇耻。彼凶狡相聚,所以为其用者,或利赏逼威,无由自溃。若顿军夏口,宣示祸福,可不战而擒也。”谐之不从。欣泰,兴世之子也。

谐之等至江津,筑城燕尾洲。子响白服登城,频遣使与相闻,曰:“天下岂有儿反!身不作贼,直是粗疏。今便单舸还阙,受杀人之罪,何筑城见捉邪!”尹略独答曰:“谁将汝反父人共语!”子响唯洒泣;乃杀牛,具酒馔,饷台军,略弃之江流。子响呼茹法亮;法亮疑畏,不肯往。又求见传诏;法亮亦不遣,且执录其使。子响怒,遣所养勇士收集府、州兵二千人,从灵溪西渡;子响自与百馀人操万钧弩,宿江堤上。明日,府、州兵与台军战,子响于堤上发弩射之,台军大败;尹略死,谐之等单艇逃去。

上又遣丹阳尹萧顺之将兵继至,子响即日将白衣左右三十人,乘舴艋沿流赴建康。太子长懋素忌子响,顺之之发建康也,太子密谕顺之,使早为之所,勿令得还。子响见顺之,欲自申明;顺之不许,于射堂缢杀之。

子响临死,启上曰:“臣罪逾山海,分甘斧钺。敕遣谐之等至,竟无宣旨,便建旗入津,对城南岸筑城守。臣累遣书信呼法亮,乞白服相见;法亮终不肯。群小惧怖,遂致攻战,此臣之罪也。臣此月二十五日,束身投军,希还天阙,停宅一月,臣自取尽,可使齐代无杀子之讥,臣免逆父之谤。既不遂心,今便命尽。临启哽塞,知复何陈!”

有司奏绝子响属籍,削爵土,易姓蛸氏;诸所连坐,别下考论。

久之,上游华林园,见一猿透掷悲鸣,问左右,曰:“猿子前日坠崖死。”上思子响,因呜咽流涕。茹法亮颇为上所责怒,萧顺之惭惧,发疾而卒。豫章王嶷表请收葬子响;不许,贬为鱼复侯。

子响之乱,方镇皆启子响为逆,兖州刺史垣荣祖曰:“此非所宜言。正应云:‘刘寅等孤负恩奖,逼迫巴东,使至于此。’”上省之,以荣祖为知言。

台军焚烧江陵府舍,官曹文书,一时荡尽。上以大司马记室南阳乐蔼屡为本州僚佐,引见,问以西事。蔼应对详敏,上悦,用为荆州治中,敕付以修复府州事。蔼缮修廨舍数百区,顷之咸毕,而役不及民,荆部称之。

柏杨白话版:四九〇年(南齐·永明八年  北魏·太和十四年

 

南齐帝国荆州(州政府设江陵【湖北省江陵县】)州长、巴东王萧子响勇敢好斗、力大无穷,精于骑马射箭,喜爱军事,亲自挑选贴身武装卫士六十人,都有胆量智略和才干;就任之后,常在内宅设宴,用美酒、牛肉招待他们。萧子响又秘密缝制锦绣长袍、红色短袄,打算送到蛮夷居留地区,换取武器。秘书长(长史)高平郡(侨郡)人刘寅、军政官(司马)安定郡(侨郡·湖北省南漳县西)人席恭穆,联名秘密奏报南齐帝萧赜。萧赜下诏,命更进一步调查。萧子响听说钦差官携带诏书抵达,可是,只见钦差官,不见诏书。于是,召集刘寅、席恭穆以及首席军事参议官(咨议参军)江悆(音yù)、收发官(典签)吴脩之、魏景渊等盘问。刘寅等仍守秘密,吴脩之说:“既然已经下了诏书,就应该斟酌情形,马马虎虎,搪塞过去。”魏景渊说:“我们应该先做检查,再作回奏。”萧子响大怒若狂,逮捕刘寅等八人,就在后堂斩首,把经过情形奏报皇帝老爹。萧赜打算赦免江悆,听说全部被杀,大怒。

八月二十七日,任命随王萧子隆当荆州州长。

萧赜准备派淮南郡(姑孰·安徽省当涂县)郡长戴僧静率军讨伐萧子响,戴僧静当面报告说:“巴东王(萧子响)还是少年,秘书长逼迫太急,怒火上升,没有想到后果。天子的儿子,过失杀人,有什么大罪!陛下竟派大军西上,人心惶恐,不知道会有什么演变,我不敢接受圣旨。”萧赜不回答,但心里嘉许他的见解。遂另派皇城保安司令(卫尉)胡谐之、游击将军尹略、立法院立法官(中书舍人)茹法亮,率寝殿侍卫数百人,前往江陵,搜捕萧子响左右那些弄臣小人物。萧赜吩咐:“子响如果放下武器,愿回京师(首都建康),可保全他的性命。”命南平郡(湖北省公安县)郡长(内史)张欣泰当胡谐之的副司令。张欣泰对胡谐之说:“这次出征,胜利享不到大名,失败可是奇耻大辱。萧子响聚集的是一群暴徒,所以仍然听从他的驱使,有的是恐惧刑罚,有的是贪图赏赐,所以还不能自行崩溃。我们如果把军队停在夏口(湖北省武汉市),向他们分析祸福利害,可以用不着战斗,就擒获罪人。”胡谐之不接受。张欣泰,是张兴世的儿子(张兴世事,参考四六六年七月)。

胡谐之等大军抵达江津(湖北省江陵县东南十千米),在燕尾洲(江津西)构筑工事。萧子响穿白色衣服,登上城楼,不断派出使节到胡谐之大营陈述,说:“天下之大,哪有儿子反叛老爹之理?我不是叛逆,只是做事鲁莽。现在我就乘一艘小艇回京,接受杀人罪的处罚,何必一定要出兵捉拿!”其他人都回避不见,只尹略出面,回答使节说:“谁跟你这种叛父逆子讲话!”萧子响只有流泪哭泣。于是,杀牛备酒,烹饪饭菜,送给中央军,作为慰劳。尹略把它们投入长江,顺水流走。萧子响呼喊茹法亮,茹法亮怀疑畏惧,不肯见面。萧子响派人请求一见传达诏书的钦差大臣,茹法亮也不准钦差前往,反而囚禁萧子响的使节。萧子响大怒,集结他平日所训练的勇士和州政府、军区司令部军队二千人,从灵溪(今地不详)西上;萧子响亲自率一百余人,携带万钧巨弓,乘夜进驻长江堤防。第二天,州政府、军区司令部联军向中央军发动攻击,萧子响再在堤上用强弓射击,中央军大败崩溃,尹略被杀,胡谐之等各乘一艘艇逃走。

萧赜再派首都建康市长(丹阳尹)萧顺之率军增援。萧子响于大战获胜后,率领身穿白衣的平民侍从三十人,乘长江小船,顺流而下,直赴建康。太子萧长懋对萧子响这位老弟深有戒心。萧顺之出发时,萧长懋秘密吩咐,命他采取断然措施,绝不允许萧子响活着回到建康。萧子响在中途遇到萧顺之,请求准许晋见皇帝申诉;萧顺之拒绝,就在演武堂用绳索把萧子响勒死(年二十二岁)。

萧子响临死,写信给老爹萧赜,说:“我的罪状,超过山海,本来甘心接受巨斧诛杀。陛下派胡谐之等前来,不肯宣示圣旨,反而全军备战,进驻要塞,紧对城南,构筑工事守卫。我几次送信呼唤茹法亮,请求穿平民衣服会见,茹法亮始终拒绝。手下一些小人物恐惧过度,遂挑起战斗,这是我的过错。因此,我于本月二十五日,孑然一身,希望回到京城,准许我在家里逗留一月,由我自尽。这样做可以使帝国没有诛杀皇子的污点,我也得以免去忤逆老爹的恶名。既不能完成心愿,今天就要毕命。临写此信,哭泣哽咽,不知道说些什么。”

有关单位奏请切断萧子响跟皇族的关系,削除封爵采邑,改姓蛸;所牵连的罪犯,另行定罪。

很久之后,萧赜游华林园,看到一只猿猴跳上跳下,跌跌撞撞,哀叫悲鸣,询问左右怎么回事,左右说:“它的儿子前天从悬崖上摔下跌死!”萧赜想起萧子响,忍不住呜咽悲哭,泪流满面。茹法亮受到萧赜严厉的责备,萧顺之惭愧恐惧,发病,逝世。豫章王萧嶷上疏,请收殓安葬萧子响的尸首,萧赜不准,并追贬萧子响封号:鱼复侯。

萧子响引起战乱后,各军区(方镇)纷纷指控萧子响叛逆,兖州(州政府设淮阴【江苏省淮阴市】)州长垣荣祖说:“我们不可以随便作这种指控,只能说:‘刘寅等辜负国恩,逼迫巴东王(萧子响),事情才发展到这个地步。’”萧赜看到,认为垣荣祖有真知灼见。

中央军纵火焚烧江陵州政府建筑,文书档案一霎时化成灰烬。萧赜因最高指挥部记录官(大司马记室)、南阳郡(河南省南阳市)人乐蔼很多次当本州(雍州)的幕僚,特别召见他,询问他西部(荆州)的事,乐蔼对答如流,萧赜大为喜悦,任命他当荆州州政府行政官(治中),把州政府的重建工作交给他负责。乐蔼修缮州政府官舍数百栋,不久全部完工,并没有征集一个人充当差役,荆州总部对他一致称道。

    读书笔记:从萧子响所做所为来看,他只是一个花花公子,任性而愚蠢,说他谋反,的确是冤枉了他。但是私养武士,购买武器,私自杀人,也是死罪。只不过萧赜所派的几位处理此事的大臣,均非其人,不能正确理解皇帝的真实意图,不能把握这件事的处理要点,把事情处理得很糟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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