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份“人类高质量礼物”，该是怎样的？
马上就到虎年春节了，莘莘学子和“打工人”们，不少已踏上归乡的路途，迎接阖家欢乐的幸福；准备就地过年的人们，也在异乡等待着辞旧迎新的时刻，筹划别样的过节方式。但无论如何，为爸妈、亲朋、孩子准备一份礼物、送上一份祝福是很多人的过年习惯。
但另一方面，越来越多年轻人表示摸不清“送礼”这门高深的学问。为了送出一份“人类高质量礼物”，有人还在社交平台学起了“送礼榜单”。“XXX界的爱马仕”“要小众到收到礼物的人不认识”……打开这些令人眼花缭乱的榜单，不少人表示：榜单没学会，礼物反倒不会送、送不起了。
人们常说：中国社会是一个人情社会。从过年回家、赴宴聚会，到冠婚乔迁、孝亲敬老，某种意义上说，礼物是人情往来的载体，是社会交往的润滑剂。事实上，不止在中国，人类学家莫斯早曾探讨过礼物在波利尼西亚社会中的作用。从远古到近代，把相对稀缺的物品送给他人，逐渐成为一种人际交往的习俗，也形成了渐趋成熟的“礼物经济”。
放宽历史的眼界，礼物的选择，也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的脚步不断迭代升级。春秋时期，弟子从学孔子，需要一串“束脩”作见面礼；早在唐朝时期的中秋节，人们互赠月饼以取阖家团圆之意；上世纪80年代的手表、自行车等“四大件”，是男女双方结婚时聘礼或嫁妆的重要参考。时下，各类食品、保健品早不鲜见，平板、VR一体机等成为送礼新宠。不过，在礼物推陈出新的同时，也有人形成了攀比价格、比拼段位的送礼心态，成为年轻人的痛点。从电商平台的轰炸，到短视频博主的攻略，无不在制造送礼焦虑，加剧了人们的“选择困难症”。
实际上，困扰人的不是礼物本身，而是礼物背后的潜藏的功利目的、礼物段位标识的关系亲疏以及礼尚往来的社交成本。但说到底，礼物是一份情意、爱意、敬意，而不是糖衣炮弹。物质匮乏时代，礼物讲究实用性。一个玻璃瓶装的水果罐头，可以让北方人尝尝热带水果的滋味；一罐铁皮罐的麦乳精，也是孩子营养的补充剂。而在物质丰富的时代，礼物正在脱离物质属性，成为情绪的载体、心意的链接。因此，能否触动情绪共振、精神愉悦，能否体贴他人的心意、避免难堪，应当成为比礼物本身更重要的潜台词。
礼物不是绑定人情消费的物质纽带。一份带着关怀、满足实用的礼物，也能在瞬间融化冬日冰雪，温暖亲朋心间。对于勤俭惯了的长辈，礼物如果具有很高的使用成本，比如高级按摩椅、滤水器，很可能会被“束之高阁”；那些能够提供身份符号价值的奢侈品，不仅随着社会整体的物质丰裕而产生“边际效应递减”，更会因为过于贵重而给对方带来心理不适。相比之下，诸如为颈椎病患者送上一个好枕头，既针对实际需求，还能重复使用，这样的礼物价格不贵，但动了心思，用了脑子，送者不会盲目攀比，收者也能安心使用。
再稀缺的礼物，想方设法总能寻得；精神上的互通和陪伴，在当下时空中却不可复制。新春佳节，时间宝贵。帮父母捏捏肩捶捶腿，看看哪个关节疼哪个地方不舒服，听他们说说话唠唠嗑；陪孩子一起搭积木垒城堡，出门打雪仗堆雪人……归根到底，礼物是人与人之间寻找意义出口、情感联结的通道。其在物质上具有可替换性、可复制性，但在表达心意、承载爱意方面则具备专属性和唯一性。不要被“送礼榜单”迷乱了双眼，不要让一波波红包耽误了时间，充满温情的联系才会让年味愈发醇厚。
古时候，人们在春节祈岁祭祀、敬天法祖，谢上天所赋之赐，谢父母养育之恩。现如今,每个社会成员在春节这个民族节庆中，祈祷家和万事兴、国泰百姓安。对于每个具体而微的家庭，对于祥和美好的中国，每个人平安健康，扫清旧年余尘，不留悔恨遗憾，在新岁征程上踔厉奋发笃行不怠，就是最好的礼物。
这正是：豪奢无止境，送礼莫攀比。一片真情意，暖流注心底。
（文 | 康岩）
